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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教育中的中英融合问题

发布时间:2018-08-09 09:07:04           责任编辑:管理员           点击次数:4998

语文教育中的中英融合问题
武汉枫叶学校初中校区 张娜
   虽然枫初依然在义务教育阶段,主要是体现国家义务教育阶段的具体要求,但跟传统中学的义务教育应该有着很大的区别,因为我们的初中教育,很大层面上是为高中输送人才,为学生准备好将来的国外留学做准备的,如此一来,初中的各科教育,除了考虑义务教育的一般需求和特征外,必须主动融入这种个性化的需求,语文教育也是如此,我们很多老师也做出了尝试,其中一个最常见的办法,就是在汉语的篇章下面加上了相应的英语篇章。

   语文教育融入这种个性需求,看起来是最容易的,不就是加个译文吗?其实是看到了表面,深入下去,我们会发现语文的融入是最难的,融入了,收效应该也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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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英互译的背后承载的是文化特征和思维方式的不同
   课堂上浅显的中英互译看起来最容易,原因很简单,不都是语言吗?随便一转换对应不就行了?其实并不是。比如说汉语“我中午吃食堂”翻译成英语不是“I eat canteen at noon”,虽然不是,但这种趋势还是在的,偶尔听学生开玩笑,他们也说“you give me shut up”,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也反映了语言转换中部分的尴尬;就在教室门口走一圈,看看我们每个班的展报,到处都能发现这样的问题。因此,这件看起来最简单的事情,要做好,真的非常难。难在什么地方呢?就是语言只是表象而已,其实真正承载的,是后面的文化特征和思维方式,而这些文化特征和思维方式,又从语言的组织方式,包括句子层面的语法方式和句子之上篇章组织中的逻辑思维方式表现出来,除非我们认真研读这些句子层面和篇章层面的差异,否则我们很难做出符合孩子需求,适应孩子未来需要的双语课堂。
   那为什么会收效最大呢?如果我们能将上面列举的这些问题克服了,也就是在我们经典的语文篇章下面能用同样经典的英语篇章对应,我们就会发现英语的组织方式和汉语的组织方式之间有着巨大的不同,跨越这些不同,不仅仅是学一个语言,更是跨域这两种语言后面承载的文化和思维的不同,如果我们真的做好了,那么学生对于两种不同的文化会有着很具体又很深入的了解,也就不仅仅是一个语言教育问题,不仅仅是一个文化传承问题,而是一个真正实现枫叶教育中的多元问题。文化是多元的,但我们无论如何行事,在具体场景下只有一种行事方式,也就是多元的文化必须在深层次处实现真正的互通融合,才能让我们的学生在两种文化间自如转换,成为一张多元文化的皮,而不是泾渭分明又无法自由跨越的两种文化方式。我们以为,前者不仅能够让学生在生活场景中自由切换,而且能在骨子里欣赏两种文化的各自长处,既能尊重西方文化提倡的自由平等,又能体现传统文化的谦卑睿智,成为真正的全球村公民。
   因此,这个事情很难,但我们必须思考,必须做。落实到做,其实就是操作。


二、如何高效实施语文教学中的中英融合?
   语文教学,无非两种文体,第一是古文,第二是现代文。
   在古文的中英文融合中,诗歌的英译应该是培养学生双语意识的很好途径。
   北京大学有一位很有名气的长者,许渊冲,他的英文和法文翻译,其语言之美,远在诸多本土大家之上,跟汉语又如此契合,是世界翻译史上的一朵奇葩。先生的成就,一方面归功于其出色的英语法语功底,跟汉语诗篇本身迁入的深厚文化积淀也不无关系。许先生是联大毕业,留学英法多年,是杨振宁先生的同窗,是杨先生以前每次回国几乎必见的故人;而又是前江总书记的老师--顾毓琇的得意门生,顾先生中外兼修,文理俱长,毕生写了很多古体诗歌。到晚年,想将翻译在美国出版。在哈佛耶鲁芝加哥找了很多汉学大师和文学达人,因为先生在两种语言上的深厚底蕴,还是无法满意。最后找到了许先生,那时候许先生很忙,肩负着重大的中华文化外传重责,顾先生硬是等了两年。说明什么呢?许先生是有才华的,汉语和英语的转换,很难,但是是可以达成的,达成的最高境界,是两种文化完美的契合,在这个契合中不仅无损,反而提升了我们对于两种文化本身的修为和思考。
   说这么多,其实想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在汉语课堂的融合英文上,必须很审慎,因为这个工作很难。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必须非常注意材料的选择。所以,古诗歌的中英融合,我的态度是,如果能找到许先生的译文,我们就好好欣赏,好好分析,如果找不到许先生的翻译,我们就空着,绝对不为了双语而双语。
   说完选材,我们再看一下许先生的具体翻译,并从中思考双语课堂中应该注意的文化思维转换问题。
例如:后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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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许先生译文:
Tune: “The Beautiful Lady Yu”
When will there be no more autumn and spring flowers
For me who had so many memorable hours?
The east wind blew again in my garden last night,
How can I bear the cruel memory of bowers
And palaces steeped in moonlight!
Carved balustrades and marble steps must still be there,
But rose faces cannot be as fair.
If you ask me how much sorrow has increased,
Just see the overbrimming river flowing e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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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渊冲老师)
   关于语言特点,汉语是灵活的,主谓宾定状补,一切的成分,为了表达的需要,都是可以省掉的。而且呢,两个句子之间的关系,也是隐含的。如此一来,汉语的句子就充满了不定的飘忽性,跟宋元时期山水画高峰的写意其实是文化同宗。“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这两句什么关系?没明说,甚至我们也很少思考,还要知道这两句的关系吗?人生的慨叹,感觉到的,为什么要问那么细呢?纯属多余。我也如此认为,直到看了许先生的英译。“when will there be no more autumn and springflowers for me who had so many memorable hours?”如此这般,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没有“往事知多少”的心思重重的人,是没有“春花秋月何时了”之问的。也就想起了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关于有我无我之境的说辞,“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不是最好的句解吗?我们翻译出他们之间隐含的关系,for me,有什么用意呢?“我”成了后面“往事知多少”的主语,自然就容易翻译英文了,处理成定语从句,潇洒自如 who had so many memorable hours。如此一来,英语中主干的主谓宾不能省掉,我们补回来了,同时呢,英语要求句子关系的严谨表达,我们也从隐含变成显现了。更有意思的是,通过这种分析,我们更好的理解了汉语,一个简单的问题,居然能很好呈现王国维先生的经典词评,而词评,不就是对于词的欣赏吗?词的妙处可见一斑。
   再看下面的翻译,“小楼昨夜又东风”,比较下英文,the east wind blew again in my garden last night,这之间是有变化的。第一,句子顺序问题,我们是小楼吹东风,而英语呢,是东风吹过小楼,这是英语和汉语一个很重要的区别,英语的主语和谓语,不仅是位置关系,更是逻辑上的动作和发出者的语义关系,类似的句子很多,如“中国生产汽车”一般是不翻译成“China produces cars”而是“cars are produced in China”,因为中国既不是生产的发出者,也不是接受者,而是生产的场所。这里的小楼和东风,其实小楼是场所,风才是吹的动作发出者。另外更有意思的是小楼翻译成了garden,这个更值得玩味,汉语喜欢写意,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真的上的是高楼吗?我们有多少高楼呢?无非是一种想象而已。就像这里,春花秋月,是在花园赏还是楼上?自然是在小园里孤独徘徊的形象更加迷人,如此一来,在具体形象花的过程中,garden反而比小楼更加贴切了。这个具象化的问题,其实方文山也谈过,我们的传统文化是讲意境的,不太强调具体化,或者具象,但是呢,我们新时代的年轻人,其实受着生活的限制和现代西方文化的影响,喜欢具象了,所以,他在写歌词的时候,是非常注重具象的,比如他说,写出“天青色等烟雨”,在古汉语已经很好了,但是于年轻听众而言,其实太飘远了,还要加上具体化的“而我在等你”,就很迷人了。所以,中国风歌曲,在方文山看来,其实是一个传统文化的继承和现代化的问题,而所谓的现代化呢,其实就是西方文化传统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互动问题,期间相互影响,尽显古典韵味。
   所以,在古汉语的中英互动中,我们不仅可以学习语言特点,不仅可以将我们传统的经典,如后主词和《人间词话》等联系起来,也能在传统和现代之间架设一座桥梁。如若我们的老师在此钻研下去,长此以往,这种深层次思维的碰撞带给学生的必将是走向远方的坚实力量。